一扇扇门接连着快速打开,并且在打开后并没有及时关上,由于房间两侧的门都是相对的,这就导致后面的房间从门的位置连成了一条直线,一个房间的长度不到二十米,五十个房间达到千米,到了千米之后,视力再好的玩家也不可能看得清这个距离的物体,更别说这样完全相同的房间,站在任何门前往前看,这里都像一条永无止境的深井。
徐获一口气开了五百个房间才重新停下,回头再看,由于每个房间都是三百六十度光源,所以视野的尽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光斑,犹如一条狭窄的隧道……房间笔直,完全没有角度偏移,也不存在循环重复。
看到这一幕他不禁转头去看另一扇门,这扇门后,难道是绝对不重复的相似房间?
还是说,需要玩家拿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走到尽头?
“咔!”他打开下一扇门,看到了两个躺在地上的玩家。
发现有人来,两人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你们还往前面去过吗?”徐获发问。
左侧的玩家正双手叠在腹部,安详地躺着,闻言也没睁开眼睛,平静地道:“从一万折返回来的,至少我可以告诉你,前面九千个房间里都没有除尸体以外的任何东西。”
“一万?”徐获似乎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应该是一万吧,只有少没有多。”对方道:“每隔一千个房间我都会丢下一个随身携带的珠子,虽然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了,但的确丢了十二个……我的手串也没了。”
徐获又看向另一人,“前面的房间,尸体都相同吗?”
右侧的玩家留着长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就着躺地的姿势,将自己的头发分成一缕缕地的贴在地上,看上去有点像个切片的海胆。
“腐烂程度都不一样,差别就像是昨天的鲜肉和今天变质但还看不出来的鲜肉。”长发玩家同样闭着眼睛回答。
徐获没有离开,而是问两人,“你们不打算回去了吗?”
“随缘吧。”左侧玩家道:“死在这里和死在第一个房间差别不大。”
“至少这里清净。”右边的长发玩家补充。
两人就这么躺在地上,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徐获看他们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便原地坐下来休息。
“你不走了吗?”沉默良久,左边的玩家才问。
“这里的房间很快就要刷新了,我打算等刷新之后再继续走。”徐获坦言相告。
然后房间里又是一阵静默。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右边的玩家幽幽开口,“看你中气十足,应该是刚进来吧,有没有吃的分我点,我拿道具跟你换。”
“他换我也换。”左边的玩家立刻道。
徐获身上带的食物不多,原本是冬先生给他准备的一些高能量的应急食物,防的就是碰到没有食物的副本,游戏虽然可以将玩家的随身物品一起带进来,但装的也不多。
他从背包里拿了个糖块,掰成两半分给了两人。
“你不会正好带了不少水吧。”看到食物猛地坐起来的两人眼睛牢牢盯着他的小背包。
背包本身是道具,没有什么特殊效果,布料本身防火防虫,不容易被利器划伤,由于道具不能使用,一些可以用来少量存放食物和水的储存类器物都没带出来,所以水还是老老实实用塑料瓶带进来的。
看到他把水拿出来,那两人眼珠子都不转了,没让他们靠近,徐获用塑料品自带的小杯子给了他们一人一杯。
“再来点儿。”长发玩家舔了舔嘴唇。
“来不了。”徐获道:“我的水也不多,没吃的可以多撑两天,没水可不行。”
两人也很体面的不再纠缠。
不留城的玩家多少都会准备点食物和水在身上,但由于第一场游戏的经历,大部分玩家在这方面稍微松懈了些,不过按照这里的情况,再多的食物和水都不够。
“别说食物和水,这里连个洗手间都没有。”长发玩家道:“要不是这里十二小时刷新一次,真不知道会臭成什么样。简直没把玩家当人啊。”
“要杀你怎么会管你吃喝拉撒。”左侧的玩家哀叹着,“不过这样对待高级玩家,多少有点没人性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我也搞不清这个游戏的目的,”徐获抬头看着旁边悬挂的尸体,“难道只是想让玩家没有尊严的死去吗?”
“这我倒是有点想法。”长发玩家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梳子,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房间的材质很特殊,天花板、地板、墙壁看起来都是用正方形的材料拼接起来的,但没有缝隙,不容易划伤,更不容易破坏,墙壁外是什么不知道,但房间一直保持明亮,不是这些材料自动发光,而是所有房间应该都处在一个明亮的环境中。”
“既然房间没有任何有区别的地方,唯一的关键只能是那些渐变的尸体了。”
“每个房间的尸体腐烂程度不同,看上去像是同一具尸体随着时间推移的不同状态,这很明显与时间力量有关。”
“要我说,一个房间就像一个时间切片,好比电影暂停在某一帧,只是这一帧从画面变成了实际存在的空间。”
“有点像将时间作为了第四个维度,我们被困在这条时间线上,所以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因为对这个房间来说,时间也是没有尽头的。”
“那岂不是无计可施?”徐获插了一句。
“尸体的变化应该就是某种提示。”长发玩家道:“让我们明白自己处在另一个维度上。只是具体提示什么,我还没想到。”
他说完朝左边的玩家抬抬下巴,“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三分之一游戏没有那么无聊,说老实话,能拥有这种力量,何必大费周章杀几个玩家,用在这里我都觉得大材小用了。”左边的玩家盘膝而坐,“它一定有一个目的,往好处想,它的存在或许就是一场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