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静和温铃是真的出去旅游散心了，可其他员工的心里未必这么想。
大学生都有个共同特性，传递八卦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关于“深通公司打算终止合作，火箭101前途未卜的”消息已经在建邺的兼职大学生圈子里散开了。
具体原因，当然是因为出了刘鹏飞这个反骨仔了。
本来总部员工一直等着陈汉升力挽狂澜，没想到等到最后，居然是公司二把手孔静“率先逃遁”。
尽管陈汉升给出的理由是“外出旅游”了，不过大家都不太信，谁还没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壳，这明显是一种措辞嘛。
“雨，你是陈总的心腹，快去打听一下情况啊。”
黄慧怂恿着聂雨。
秘书翻翻白眼：“你男朋友还是陈总的发呢，他怎么不问啊。”
“问了啊。”
黄慧一摊手：“可是也被骂了啊，陈总让王梓博不要多管闲事，安心做好份内职责。”
聂雨更不爽了，明知道要被骂还让我去撞霉头，你这人咋这么坏呢。
“有什么好打听的。”
聂雨气狠狠的道：“无非就是破产，大不了再来一次，总之我相信陈部长。”
聂雨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黄慧没有啊。
她属于“摘桃子”的那一类人，看到火箭101蒸蒸日上才来总部工作的，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就风雨飘摇了呢。
尤其随着孔静的“出走”，再加上陈汉升始终没有对流言做出澄清，这明“火箭101可能倒闭”不是空穴来风啊。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黄慧忍不住腹诽，第一份工作被陈汉升玩丢了，第二份和第三份工作不太满意，好不容易在火箭101里找到一份高收益工作，结果又要凉了。
“蹬蹬蹬。”
这时，陈汉升从二楼办公室走下来，黄慧马上假装认真工作，用余光悄悄的打量陈汉升。
他的眼睛发红，可能是昨晚哭过的；
衣服裤子都皱起来，大概是没时间熨烫，明有事情让他烦躁；
步伐速度有点快，意味着心里着急；
······
呐！
这些细节明了什么！
火箭101真要over了吗？
不可一世的陈汉升要成为普通人了？
“那时，我该怎么办？”
黄慧不禁想到了自己，心情也沉重起来。
陈汉升不知道这些行动全部落入黄慧的“敏锐”观察中，他匆匆忙忙走到夏利车前，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狗日的，昨晚在宿舍打牌太久了，眼睛都有些酸胀。”
坐进车里的时候，他看到裤子上的皱褶，又无奈的叹一口气：“傻逼金洋明，玩游戏也不看一眼，屁股一直压在老子的裤子上。”
“叮铃铃。”
手机铃声又响起，萧容鱼急吼吼的在电话里催促道：“陈猪，你快点啊，我们全部都在等你。”
“你们先谈嘛，我就是过去做决定的。”
陈汉升嘟嘟囔囔挂掉电话。
今是高雯和萧容鱼谈律所合作的日子，鱼儿自己不愿意拿主意，一个劲打电话呼叫外援。
所以陈汉升才显得特别着急，不过落在“名侦探”黄慧先入为主的思想里，这就是万丈高楼即将塌陷的有力证据。
······
新街口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棕色的长条木桌两侧坐着几个人。
有个女大学生长得特别好看，明媚皓齿，古典瓜子脸，脸颊两侧还有浅浅的梨涡，一颦一笑都洋溢着甜美青春的气息。
咖啡店里不少在新街口商圈上班的白领，他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注目观看。
这个女生自然是东大校花萧容鱼了，身边坐着室友边诗诗。
对面是建邺大学博士生高雯，她也带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年纪全部在25岁左右。
两帮人相对而坐，还真有点谈判的架势。
不过走近后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完全是两个男生在喋喋不休介绍自己的优势。
“萧师妹，我已经拿到职业律师证书，律所成立后，业务方面的问题交给我就好了。”
“萧师妹大三了吧，我的司法考试成绩还不错，如果萧师妹有这方面打算，可以联系我手机。”
······
萧容鱼听得不厌其烦，不过她的成长经历一直伴随着这种殷勤，所以还能控制自己情绪。
只是偶尔看看时间，嘟着粉润的嘴唇“嗒嗒嗒”的发短信。
看这架势，似乎在骂人。
边诗诗听着有些好笑，故意打断道：“两位师兄，鱼儿已经有男朋友啦，我还是单身呢，也在备战司法考试，可不可以免费教教我呢？”
“呵呵，呵呵～”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互相讪笑一声没有回答。
边诗诗撇撇嘴，狗男人居然还是外貌协会的。
其实边诗诗一点不丑，个子也很高挑，只是有了萧容鱼作对比，所以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灰姑娘。
高雯旁边的女生倒是很安静，只是偶尔抬头打量着萧容鱼。
“咯吱吱~”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萧容鱼眼睛一亮，后来又想起了什么，故意一甩高马尾不搭理。
“高师姐。”
这个身影径直走到萧容鱼旁边，先随意和高雯打个招呼，然后端起萧容鱼前面的果奶喝了两大口。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个男生眼睛有些发直，因为萧容鱼根本没阻止。
高雯看到陈汉升来了，也是呼出一口气：“你可算来了，鱼儿一切都听你的。”
“这是陈汉升，苏东省的大学生创业明星，大家应该都听过吧。”
高雯介绍完陈汉升的身份，又介绍身边的两男一女：“我的三个同学，他们都通过了司法考试，也拿到律师资格证，如果开律所，基础资质条件已经满足了。”
陈汉升点点头，笑眯眯的和众人打招呼。
两男一女有些迟疑的点点头，“陈汉升”这个名字自然听过，只是没想到他和萧容鱼关系这么亲密。
“你们谈到哪里了？”
陈汉升往高脚凳上一坐，拍了拍萧容鱼头顶问道。
萧容鱼这才侧过身，掐了一下陈汉升大腿，气鼓鼓的道：“你为什么总是睡懒觉啊。”
“嘿嘿。”
陈汉升揉揉大腿：“成立律所多简单的事情，没必要耗费太多精力。”
“简单？”
高雯几个人面面相觑，陈汉升这明显是外行话，两个男生眼里还有些不屑。
“陈师弟，律所成立其实很难的，除了要有资质，还要10万块的注册资金和固定场所，还不论以后拉业务的过程。”
高雯以前和陈汉升接触过，勉强算个朋友，于是认真讲解其中的曲折。
陈汉升笑了笑，对萧容鱼道：“带笔和纸没有？”
“我带了。”
边诗诗从包里掏出一个电话簿。
陈汉升饶有兴致的在手里掂量两下，电话簿是现在比较流行的玩意，一个黑色封皮本加一支笔，2元店里经常看得到的。
陈汉升打开电话簿，在上面写下“资质”、“地址”、“注册资金”、“业务”四个名词，抬起头环顾一圈，看到大家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这时，他才道：“资质是最好解决的，不管是高师姐这边的资源，还是鱼儿那边的资源，随随便便都可以找到三个通过司法考试的职业律师来凑数。”
“哼，哪有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是哪个男生突然嘀咕一句。
陈汉升也不在意，再指着“地址”道：“高级律师属于金领，办公地址必须高端一点，我刚刚在国贸中心停车时稍微打听一下，那里还有些办公场所是空置的，我建议租在国贸中心。”
“国贸的租金很贵啊。”
高雯插了一句。
陈汉升笑了笑：“的确挺贵的，一年15-20万，还最少租三年，不过这个钱鱼儿来给。”
大家都看了一眼萧容鱼，萧容鱼看了一眼陈汉升，陈汉升谁都不看，继续指着“注册资金”道：“10万块钱的注册资金，也是由鱼儿出资。”
萧容鱼很光棍的眨眨眼睛，她什么话都还没，莫名其妙多了几十万的“债务”。
“至于业务。”
陈汉升看继续道：“你们知道孙壁妤教授吗？”
“自然知道，法律界的泰山北斗嘛。”高雯答道。
“那我讲个故事，关于孙教授和这个即将成立律所之间的关系。”
于是，陈汉升就把孙壁妤打算借用律所平台，准备打一场漫长而伟大的跨国官司缘由讲出来，听得高雯他们目瞪口呆。
“这次跨国官司打完，不管输赢名声已经扬出去了，业务根本不用愁，其实白了。”
陈汉升合上电话簿：“律所我们自己就能搞起来，高师姐如果想一起努力，以你现在的条件，可以当个普通合伙人。”
高雯有些沉默，这和她一开始的想法有些差距。
“最后一个，律所主任的人选。”
陈汉升指着萧容鱼：“孙教授愿意辛苦，那就让她担任；如果她老人家不愿意，鱼儿就是律所主任，欢迎大家加入律所，第一件事就为这个浩瀚的跨国官司做准备。”
陈汉升讲完，四周一片安静，这些学生哪里见到这样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方式。
边诗诗悄悄附在萧容鱼耳边：“你家男人有一种钞能力，它能够让所有人闭嘴。”
陈汉升恰好听到，心想这都10月份了，再没几我就要“破产”了，不出意外这应该是2004年最后一次使用钞能力了。
不过，这绝对不是2004年的最后一次装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