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孙王须钩靡见武极收下了龟兹王的反曲弓,跟着说道:“既然将军善射,何不就此显露一手,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武极道:“末将一直觉得弓箭应属暗器一类,最是冷冽。每当末将握住弓箭,心内便不由涌出杀心。有一次,因为没有控制住,失手射死了一人,所以一般不会带弓箭在身上。此时背弓在身,便觉体内有一股邪气直往顶门那里冲,已是有些控制不住,若再挂上羽箭,怕会误伤了在座的各位,所以请主帅饶恕武极不能展示之罪。”
乌孙王一听这话,怕武极失手把自己射死,忙道:“既然如此,将军不必展示了。”
武极道:“主帅请放心,明日我再去玉门关外叫阵,等李鸢出关来,也不与他废话,只一箭射死他,提他的首级回来便是。”
乌孙王大喜,忙命人摆酒设宴,又提前庆贺了一晚。
却说李鸢自那日摔下马背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这一日早上,军医在帮他把脉时,见他手指动了,过了不久,果然悠悠转醒过来。
军医忙开了些补药,叫人熬来给李鸢喝,喝下又躺了一会,果然有了两分精神。
张嶷听说此事,忙来李鸢营帐里看,见李鸢躺着在和军医说话,不禁笑道:“将军,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叫我好一个担心。”
李鸢微笑点头,道:“关外有没有动静?”
张嶷道:“自乌木合死后,他们一直没有大动静,只是近两三日一直有个叫武极在关外叫阵,说要与将军决一死战,看着威风凛凛的,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李鸢想了一会,道:“他手里使的可是一柄耀目长刀?”
张嶷“咦”了一声,道:“将军,你知道他?”
李鸢微微点头,道:“之前派人去探听过西域大军的虚实,其中就有这个武极的消息。此人本事不在我之下。”
张嶷脸色一变,道:“我本以为乌木哈乌木合死了,西域大军没人可派了,不想又来了个武极,将军偏生又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李鸢笑道:“我这样自是不能出战的,你代我去会他一会吧。”
张嶷道:“将军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连你都对他如此看重,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也不是我张嶷怕事,只是现在关内大事小事全都由我代将军看顾,我若有个闪失,玉门关怎么办?将军病成这样,尚不能亲自理事,就算我去会他,也要等将军恢复些再去才好。”
李鸢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人来报:“禀将军,那武极又来了,现正在关外叫阵呢。”
李鸢道:“他带了多少人?”
那人回道:“没带人,就他一个。”
张嶷道:“前几日也是,都是单骑来的。前几次被我射走了,哪知他还不肯死心,天天来关外叫阵,每一次来都要添一件新装备,而且都是极好的那种,也不知是在搞什么鬼。”向来报信那人问道:“今日这武极与昨日又有什么不同?”
那人道:“今日他背上多了一把弓,鞍旁多了一袋箭,别的都跟昨日一样。”
李鸢听不太懂,张嶷便把武极前几次来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李鸢听了大笑,道:“快扶我去城楼上去看。”
军医道:“将军,您才刚醒过来不久,好生躺着休息还怕不够,怎能再去城楼上吹冷风?”
张嶷也道:“是啊,将军,你刚醒过来,身体还没缓过来,不宜大动,且躺着休息,任他在关外怎样喊,我们不理他就是。”
李鸢摇了摇头,披衣穿甲,执意要上城楼,张嶷劝他不过,也只得由着他。
李鸢由张嶷扶着上了城楼,向关外望去,只见一将身披亮银铠甲,手提一把长刀,正在关外叫喝。
那将自然就是武极。他看到了一身红甲的李鸢,提刀一指,喊道:“你就是李鸢吗?”
李鸢道:“在下正是李鸢。”
武极喊道:“李鸢,你敢出关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吗?”
李鸢笑道:“不敢。”
武极哈哈大笑,道:“人人都道你李鸢文武双全,非等闲之辈可比,于我看来,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张嶷大怒,喝道:“狂口小儿!李将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从无败绩,是何等英雄人物,岂是你这孺子能够指喝的?!”
武极笑道:“口说无凭,敢下来与我交战的才是真好汉。”
张嶷向李鸢道:“将军,我愿出关与他决一死战!”
李鸢道:“此人坐下之马极是神骏,不在我那汗血宝马之下,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大宛国皇家的御马,不知怎么到了他的座下。你若要与他斗,且骑了我那匹汗血宝马去,如此才有胜算。万事小心,若是不敌,大可回来,不必硬拼。”
张嶷道:“我理会得。”自下城楼准备去了。
张嶷披挂完毕,也取了一口长刀提在手里,骑了李鸢那匹汗血宝马,单骑出关去了。
武极见张嶷单骑冲出玉门关,心内大喜,挺刀跃马,直向张嶷冲去,大喝道:“张嶷匹夫,速来受死!”
张嶷跟随李鸢久经战阵,比他强横的对手也曾遇到过不少,早把惊惧之心消磨尽了,此时见武极如一尊战神般跃马冲来,心中毫无惧意,也不答话,拍马提刀直接迎了上去。
两人胯下都是有名的汗血宝马,此时冲锋起来,便如两团火焰在大地上奔袭一般,乘驾者更如乘风御电,眨眼就近了。
武极大喝一声,抡转天狼啸月刀,一刀劈向张嶷,张嶷侧身避开,顺势一刀劈在武极背上,奈何武极穿了宝甲,这一刀虽然砍中,却没有伤到他。
张嶷心里犯了嘀咕:“这厮自夸倒也罢了,连李将军也说他不在自己之下,怎么这么不济事,连我刚才这一刀都没能躲过去,难道是故意的?不能呀,马上交战,最忌讳让对方兵器临身,就算躲不过,也应该拿兵器挡,他居然敢硬受我这一刀,这可不是个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