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明白。”
清净的琉璃佛光终于将怒火和执念强行压下,心慧勉强恢复了心中清明,向灵门拜谢道。
然而,执念既起,最是难消。只要一日不杀清羽那妖道,心慧就无有解脱之日。而且以心慧目前的状态,一旦见到清羽,恐怕会当即失去理智。那时候,他将重演今日的过程。
灵门也是知晓此事,是以他沉声道:“抬起头来。”
心慧不由抬头看向灵门,对上那双昏暗又具禅性的双眼。
“轰——”
心慧只觉脑海轰鸣,无边怒意席卷心头,化为忿怒之火,熊熊燃烧。而在漆黑的怒焰中,四面八臂的明王持焰形剑、金刚杵、三股叉等兵器缓缓现出身形。
“大业明王经。”
五个大字,显于心慧脑海中。
心慧知晓,这是师叔在以禅宗特有的‘正法眼藏’来传授武功,但是这武功······
“师叔,这是明王经······”
后面的话,心慧不言,但灵门知晓他的意思。
“明王”一词,源于密宗,意为诸佛的忿怒相。也将具有真言和善法不散失,令恶法不起的能为的人,称为“明王”。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密宗的功法,便是有禅宗精义在内,也是不占多数。
“阿弥陀佛。师侄,须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着相了。”灵门淡淡地道。
禅宗开创之时,密宗早已是大昌于世,若非密宗修持极难,不如禅宗那般容易被普罗大众接受,今日谁为中原佛门主流,可还难说的很。
因为起初强弱地位悬殊,禅宗从密宗武学中借鉴了不少东西。像是如今大禅寺的,便是源自于密宗的,是很长一段时间禅宗和尚的主流炼体功法。
及至现世,禅宗的一些高僧才陆续转修这纯正的禅宗炼体神功。
这些事情,其实心慧也是知晓的,但是要他修炼这满满密宗特色的武功,又有些难为这个执拗的和尚了。
不过,想及先前脑海中明王之象出现时,心中怒意皆数化为力量,而不再影响自己心智,心慧终究决定修炼此功。
心念既动,怒意如潮水般化作不息怒焰,熊熊燃烧在心头,却又不影响心智。心中涌起久违的清明,令心慧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一种莫名的窒碍感,又是告诉心慧,妖道一日不除,他的心境就永难圆满。心境不圆满的话,通神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是师侄着相了,谢过灵门师叔指点。”心慧起身双手合十道。
此时的心慧,看起来极为狼狈,但气质却不如先前那般狂乱。能够成就真丹境巅峰,心慧本不该如先前那般不堪,虽心境有所偏颇,但也只是小事,无甚大碍。
只可惜,这个小事被清羽发现,以心机和秘法引诱心魔,将有所偏颇的心境,演变成一个致命的缺憾。
若非心缘有感,令灵门前来解救,心慧最终的下场,便是癫狂力竭而死。
“随老衲回寺静修七七四十九日,将大业明王经修成,届时,便可出寺斩除魔障了。”灵门双目微阖,道。
“谨遵师叔教诲。”心慧又是一拜。
他的双眼,依然血红,这是先前眼中血管爆裂,血贯瞳仁的后遗症。虽然托真丹境的阿罗汉金身的福,未曾失明,但这血眼之象算是落下了,难以清除。
心慧也没想过清除,这是他矢志铲除妖道的信念象征。他甘坠修罗恶途,也要斩灭妖道。
“甚好。”
灵门赞一声,琉璃佛光卷起力竭的心慧,划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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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寂静的深夜,一只雪白的大鸟划过天空,向一处险峰飞去。
在中州,到处都是六扇门的捕快,清羽可不敢大白天的骑着白凤凰乱飞,要是被发现了,三大神捕组团刷妖道的戏码就要上演了。
“呼——”
距离险峰有半里距离处,白凤凰扇动着硕大的翅膀,凌空盘旋。
清羽此时依然做藏镜人打扮,背着双手,白发三千羽施展,足下升腾清风,向此行的目的地飞去。
先前已通过血衣楼和云无月联系上,二人见面之地,便是在这一处险峰。
只不过,以清羽的谨慎性子,即便是佳人有约,他也要向探查周围是否有埋伏后,才会前去赴约。
毕竟两人说到底只是合作关系,虽然之前一个是公子羽,一个是明月心,但终归不如原着中那二人一样亲密。
虚无魔镜悄然自左上方出现,异能发挥,掩去清羽的踪迹。
卷起的清风,带着轻如鸿羽的清羽绕着险峰来回飞驰,仔细检查了三遍之后,清羽飞向了险峰之顶,此行的约定之地。
此时将至月中,明月渐满,银白的月光挥洒而下,照出一道恍如月宫仙子的身影。
只见她周身泛着淡淡的玉色光辉,又有银白月华萦绕,亭亭立在峰顶。山风吹扬,衣裳烈烈,云无月好似随时都将飘然而去一般。
“地上无月,天上无月。二龙首立于月色中,便如明月临尘一般,这天上之月,也是失了神采啊。”
清羽缓缓飞临峰顶,出声赞道。
“哼!”
云无月转身拂袖,素手轻扬,一道碧色刀光斜撩而来。
“噌——”
刀光飞至身前,清羽不动不闪,自有墨绿气剑出现,将刀光湮灭。
“我是该称你为藏镜人呢?还是该叫大龙首呢?”云无月双目隐含愠色,狠狠盯着清羽。
显然,之前找了清羽两三个月,令这位二龙首余怒未消。
“名号不过是个代号,藏镜人也好,大龙首也罢,终究不过是个称呼。二龙首请随意。”清羽淡笑着摇头道。
“不过我想,二龙首今夜约我来此,不该只是兴师问罪的吧。”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狡诈。”云无月眼中愠色敛去,淡淡地道,“看来,你猜到了我是有要事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