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大约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房潞冲着房名使了个眼色,房名便将房间内其他的下人侍女挥退,并将房门牢牢关紧。
“诸位,今天请诸位来,除了感谢以外,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出手相助,名儿,你来说吧。”
房潞站起身子说了这么一句,沈醉云初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早有预料,只有项央和三个青光剑派的弟子有些好奇。
“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延熹郡碧血枪谭辛谭老的百岁寿诞,我房家和谭老也有些交际,这次特意搜罗奇珍,找到一副将军百战死的名画作为贺礼。
只是这个消息不知从何处走漏,传扬出去,被小连云寨的人知道,提前放话要在半路将画劫走,因此想请诸位出手,为我房家护持一路,之后必有重谢。”
沈醉云初依然不动声色,项央脑海中无字天书则有了反应,
“临时任务,护持房家的奇珍名画安全到达延熹郡,任务奖励,铁帚腿法。”
铁帚腿法,是七公传授蓉妹妹的一门腿法,走刚猛一路,不过很少使出,名声虽然不大,但威力也算不错。
不过项央却一点也不心动,相反,这个任务他决定放下,个中原因有很多。
前面说过,螣蛇老人击杀连云寨的七寨主,威名大增,但实际上,之后的半年里,他被六寨主追的是上天入地,苦不堪言,要不是有神捕门出面,只怕螣蛇就变成了死蛇,可见连云山寨高手之多,之强。
而小连云寨,是连云山寨的一个大头目远走延熹郡创建而出,武功虽远不及连云寨的寨主们,但放在延熹郡,也是响当当的角色。
一身摧心裂骨掌配合独门内功寒心诀,挡者披靡,纵横延熹,没有犯下大案,恶名却也是不浅。
神捕门内部其实多次想要将之拔除,但忌惮其身后的连云寨,只能放下。
项央这么了解小连云寨,只是因为冯氏兄弟将这个势力列为清江府内最不可得罪的绿林势力之一,介绍的也很是详尽。
而项央之所以不想接这个任务,奖励不够吸引他是第一,小连云寨的高手不少,危险性极大是第二。
第三,最重要的,就是他目下新得到的武功不少,需要的是积淀,苦修。
再有就是做一些能奖励武功修炼进度和内功修为的小任务,而不是为了一部铁帚腿法长途跋涉,根本划不来。
“房庄主请放心,这次我带三个师弟下山,正是为了此事,师傅先前已经叮嘱过我,只要有我在,必不让贺礼有失。
当然,要是沈兄出马,就更万无一失了。”
云初拱手朗声道,瞥过沈醉,眼里带着灼灼热意,他太想见识沈醉的螣蛇炼体法了,今天雷杰武功不高,难以真正逼出这门武功的精妙之处。
小连云寨的寨主则不同,他都没有十足把握能赢,沈醉若和他一路,说不定就能见识并参与到一场大战之中。
沈醉轻轻点头,慢条斯理的卷起桌边的一张白色餐巾,擦了擦嘴角,一双眸子带着冷意,
“云兄过奖,青光剑法的大名我早有耳闻,白日所见,兄台竟然化剑为掌,可见修为,我不过是锦上添花,再上一层保险罢了。”
这意思,已经是答应下来,房潞对这两人的应允早有所料,只是将目光放在最后的项央身上。
“项少侠呢?若是担心神捕门那边,大可不必担心,我与鲁达有过约定,他会答应的。”
江湖客,随心所欲,人身自由,项央却是神捕门人,不能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房庄主,抱歉,项央武功低微,见识浅薄,就不去了吧。
况且沈大侠和云大侠武功高强,两人一出,宵小避退,我可不敢硬腆着脸接受本不属于自己的好处。”
项央本来就是不想去,却说得贼好听,拍了沈醉云初两人的马屁,又显得虚怀若谷,心胸坦荡,让在场中人都暗暗点头。
房潞人精一个,自然看出项央这就是推脱之言,也不勉强,嘴角保持一丝笑意,点点头,表示了然。
这中间,项央还见到了房名展开的将军百战死的图画,只见到四尺长的画卷上,黑墨渲染出一个跃马横缰,长枪刺天的披发将军,点点红梅,是血迹,描绘的场景,山河俱在,却与破碎无异。
只是看了一眼,哪怕项央不懂赏画,也能从中感受到一种穷途末路,将军被困,仍然奋力厮杀的惨烈意境。
这让他颇为惊奇,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房家要以此为贺礼,更明白了小连云寨的人为什么要放言强夺此画。
无他,这是一卷画的传神,看的入神的佳作,每天看看心情都好不少的名画,与之相比,安远县中毒秀才视若珍宝的蜂鸟图简直和垃圾没什么两样。
房潞起身,来到画前,细细摩挲画纸边缘,小心的样子生怕破坏了,浅笑道,
“其实这幅画出处已经不详,有说是画圣年轻时所作,有说是前朝威龙大将军末路自戕前传下,还有说是本朝与蛮族征战的一个将军所画。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说明它的价值,尤其是上面附带的意境,极为传神。”
云初和沈醉也是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这幅画,普通人看的是画中的技巧传神,他们武人看的是作画之人赋予画的意境与手法。
“这作画之人,应该极为擅长枪道,画笔之间,融入自身对武道的感悟,怕是入了先天的强者。”
沈醉凝重道,项央则和另外三个青光剑派的弟子瞪大眼睛,瞧来瞧去,也看不出有任何武道的痕迹。
云初摇摇头,提醒道,
“不要着眼全图,你们单看画上的马匹,或是长枪,或是将军,看其中的笔划勾勒。”
得到提醒,项央等人再看,就看出些许不同,线条由毛笔画出,但极为诡异的是,每一条都极为笔直,综和在一起,又变得柔和传神。
纵然如此,也只能说明此人画技过人,从何处能看出武道呢?
沈醉这时插言,
“你们不必过于追求,这和眼力,见识,自身的武学底蕴都有关系,你们还太年轻。”
项央倒是有些明白了,这将军百战死的画和太玄经有些类似,要看懂需要特殊契机,他和另外三人,连看懂这幅画的资格都没有,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伤自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