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魏忠贤早就知道,他也知道这前面为何要个圈子,不把大义道理说通,就没办法实行下去,不然这义理上就要争辩不休,想到这里,魏忠贤心里有些无奈,在他想来,如果徐州赵进想要行什么法,会干脆利索的推行下去,人员资源上都会大力的配合,而朝廷却多费许多无用的周折。
众人意见统一之后,孙承宗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开口朗声说道:“陛下不必为眼下的危急忧心,大明人口亿万,英杰何止百万,这么多的英才同心戮力,又有什么难题破解不了,这次徐州贼祸乱天下,地方上的忧国之士建言献策,其中颇有真知灼见。”
这是到正题了,孙承宗继续说道:“吏部前任稽勋郎中孙传庭,现在乡养病,他曾任河南归德府永城县令,归德府商丘县令,那边紧邻徐州,这孙传庭在进京赶考的时候曾和那赵进以及王兆靖遇上,当日还引为知己,却没想到对方是包藏祸心的贼匪之辈,当去归德府上任后,就不顾安危,孤身潜入徐州打探底细,将徐州贼的根底打听到许多。”
随着孙传庭的叙述,从天启皇帝到其他诸人都在专注倾听,这一方面相关大道理和大政,一方面却也是精彩,居然那赵进和身边骨干来过京师,还有人和他们遇见相交,还机缘巧合在徐州那边相邻,又有胆量去徐州打探底细,传奇评话的曲折起伏也不过如此。
“当日那孙传庭就认为赵进是天下大害,说起来也巧,山东闻香教造反作乱,这孙传庭恰好自京师折返回乡,在济宁那边被困住,亲见了徐州贼军的强悍,数十万教众被徐州贼一扫而空,那时起,这孙传庭就开始在家乡做起准备,收拢招募徐州贼的人丁,学他们的法子,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时至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心得。”
孙传庭说到这里,扫视了下屋中诸人,又是说道:“孙传庭从去年十一月就开始向京师写信,拜托家中长辈向上递送,各位或许听过,或许略过,这孙传庭一开始就说徐州贼或许声名不显,但实力强悍,朝廷不该在这时擅自开战,一旦开战就要竭尽全力,不然的话,就会招致惨败。”
从内廷的魏忠贤到内阁的几位清流,听到这话都有些尴尬,两次大战,大家都有或多或少的责任,更关键的是,这孙传庭的信笺他们还真都听过,因为这孙传庭在京师里关系很硬,很多话能递过来,当时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现在想想还真是错过了至理名言。
“孙先生,这山西的孙传庭和先生同姓,可是同宗或者亲属?”天启皇帝开口问道。
孙承宗连忙起身回答说道:“陛下,臣与这孙传庭仅是同姓,臣是最近才知道此人的名字。”
皇帝到底是皇帝,问这句话的意味很多,不过皇帝终究还是年轻人,问完这句之后,又是急切的问道:“孙先生,这孙传庭可有什么灭贼的良策?”
“陛下,这孙传庭在信上提到一句话,臣觉得是应对此时局势的至理名言‘师贼长技以制贼’,为今之计,既然贼人能用这个法子横行,大明那就该学贼人的法子自强,剿平贼寇之后,再行大义不晚。”孙传庭这句话等于是今日要提的了。
没有人对这个说法有异议,在刚才大家就已经赞同要这么做,现在无非是找到了如何做的人,而且听孙承宗说起,这还是对徐州贼知根知底的人物。
这个孙传庭出现的未免太巧,可大家没什么怀疑和担心,因为孙承宗是个可靠稳重的角色,他能拿到这个场合来说,还和杨涟左光斗达成了默契,那么就肯定信得过,甚至天启皇帝还想到,在这个提议说出来之前,魏忠贤肯定已经查证过,不然会提早提醒的。
“还有这样合适的人才,那就应该重用,孙先生,诸位爱卿,那就尽快给这个人一个位置,让他进京操持,朕不吝惜官爵俸禄,只要能做成剿贼平贼的大事,入阁拜相,封赏公侯,这些都是有的。”
若是在寻常场合说出这样的承诺,早就有大臣起身谏言,说什么怎可不顾Π度常例,可现在大家却没什么话说,真要能平定徐州贼,王爵的封赏还真是寻常了。
话说回来,孙传庭从县令到主事,然后就是吏部的稽勋郎中,那吏部的稽勋郎中是天底下最好的几个位置,一个名次不怎么靠前的进士怎么可能随便担任,更不要说他辞官之后,大家还多少对他的信笺有印象,说明这孙传庭在京师有足够的背景能帮他传达,而且这些背景还足够可靠。
这么几方面结合起来看,孙传庭固然有志向有才华,也同样有靠山和背景来支撑这一切,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还是赞同的好,不要贸然提出反对意见,免得把人得罪狠了。
大家现在已经有了盘算,这样的人物进京,算上他从前的资历什么的,估计是做个管部的侍郎,或者是外放到京畿之地做巡抚,然后加上种种衔头。
“陛下,这孙传庭不愿意来京任职。”首辅孙承宗的这番话让大家很是错愕,天启皇帝的脸色也是阴沉下来。
孙承宗脸上却有笑容,笑着陈述道:“陛下,这孙传庭心思很是清楚,他说贼人正是猖獗时候,而且那赵进心思缜密,很少露什么破绽,若是在京畿这边行新法练新军,恐怕立刻会被贼人猜忌,他想要在乡进行,请朝廷给他专断之权,他说得很明白,山西表里山河,地势内闭,贼人触碰不易,山西商贸兴盛,马政边利,边军边民强悍,正适合行新法,练新军,而且他本乡本土,有些事也方便些。”
众人交换眼神,却没有插言开口的,土著在本乡本土的确方便,尤其是孙家这样的豪绅大族,能在这边坐着站着的各位,在家乡都是这个声势,只是说到这里,有人心中疑虑,这孙传庭自家已经是吏部清贵在乡,在京师又有这样的背景,更别说四代科举传承,这样的已经是本地顶级大豪,给他专断之权,在山西学习贼法练新军,别学到最后,除了这徐州贼,又出来代州贼。
从前大家不去想这个,可现在眼看着徐州那赵进做大,眼看着各处边镇的总兵们愈发不听号令,难道还要再生出相同的事端来,那不是自取其祸吗?
天启皇帝同样有这个顾虑,他转头看向魏忠贤,魏忠贤上前一步,恭谨的低声说道:“万岁爷,这孙传庭已经查过,的确是忠君爱国的英才,能当大任,没什么别样的心思。”
“好,好,本朝每逢大难,就会天降英杰护佑,这就是列祖列宗的保佑,这就是我大明江山的气运,既然这孙传庭有大能,有大志,那朕也不会屈才,诸位爱卿,这次京师危难,大同边军推辞不到,大同巡抚没办法约束麾下兵将,那还留他何用,议罪,去职,任孙传庭为大同巡抚,兼管山西各府州军民事。”天启皇帝得了确认之后,干脆利索的给出任命。
在徐州兵马危及京师的时候,山西和大同的边军抗命不到,这个的确让中枢震怒,如果对大同总兵和山西总兵定罪,恐怕要激起兵变,但撤掉几个文官还是问题不大,不过给出的这个位置却不含糊,大同巡抚管的是大同府和大同边镇的军民,而山西巡抚管得是山西除大同外各府州的军民,那孙传庭为大同巡抚还见官山西各府州军民事,等于将完整的山西全省交给了他。
的确是形势危急了,顾不得什么本地人不得担任本地官,顾不得什么大小相制,如果平时这个大不合常规的任命出来,从内阁到六部科道,会有无数相关不相关的出来反对,会有人为了求名以死相抗,可现在不仅在这里不阻拦,甚至大家还要去压制不长眼出来反对的那些人。
“陛下,臣觉得孙传庭为大同巡抚兼管山西,可山西还有巡抚在,平级相抗,必然会处处扯皮掣肘,不如将山西巡抚调任,将山西巡抚的位置空悬吧!”孙承宗建议说道。
天启皇帝点点头赞同:孙先生所言极是,就按照这么办,今天就把旨意出来,尽快发出去,如今耽误不得什么了!”
大家都是赞同附和,这其实是给那孙传庭加了个总督总制甚至督师的位置,这可是管着两个巡抚的差事,也就是他资历和年纪都还没到,所以才空出一个位置,从某种程度上,这其实是孙承宗督师蓟辽的重现。
朝会中的很多人都看向孙承宗,心想这位首辅真是不顾自己了,今天他提出来和建议的,只要这局势有变化,都会成为清算定罪的理由,这还真是满腔忠心,大家又是看向天启皇帝,此时的年轻天子脸上有潮红神色,满是兴奋,天子这般振作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大家都有几十年没见到这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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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在国家地理下属杂志《中华遗产》上发表了一篇文章,社科类的“三大殿重生记”,杂志已经出版,昨日深夜到家收到杂志,很是惊喜,和大家分享这个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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