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毅暗想,他们几个,虽然明面上不好反对陈凯明和孙正阳。{/.}却借着这几根香烟,向自己表达了一个强烈的暗示,他们心里面,是支持李毅的!今天只不过是情势所迫,没有办法,不得不同意陈孙二人的联合建议。
李毅吸着香烟,心里的那丝悲凉渐渐的淡了。
陈凯明和孙正阳却是板着脸,看着桌面上的水杯,没有吭声。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他们何尝听不出来这几个人话里饱含的讽刺意味?自己这事情吧,本来就做得有违天和,只不过不做的话,就对不起自己的前途啊!更对不起含辛茹苦供养自己几十年,就盼着自己光宗耀祖的父母啊!
人们常说的高干,一般来说,指的是副省级以上官员。
但在农村人眼里,市一级的厅级大员,就可以算是高级领导干部了,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到正级处这一步,离市厅级只差临门一脚,不可能滑倒在这门口吧?
你们爱讽刺就讽刺呗!权当没听见好了!当官的如果连这点涵养都没有,还怎么出来混?
当烟再次回到李毅手中时,盒里的烟正好空了,除了陈凯明和孙正阳,共它几个常委恰好每人一支!
这个事情很能说明问题啊!
今天的议题,看起来是陈凯明和孙正阳赢了,但是,李毅也不能算输。
而且,李毅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输了。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二天,县里的主要领导,成群结队的前往县医院看望郑春山。
县委车队把县人民医院的大门堵住时,前台接待员一看这阵式,马上就向医院里的领导进行了电话汇报,说门口来了十几辆小车全是小
号牌照,来了很多大领导!
医院领导一听,立马悉数出动,全部从楼上的办公室跑了下来,正好在门口把一众县委领导给迎接到了。
陈凯明大手一挥,说道:“郑〖书〗记住哪个病房?”医院领导一听,马上就叫苦不迭,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引领一众大官往郑春山房间里去。
郑春山是县委副〖书〗记,在临沂县城里算是高级别领导,对县人民医院来说,也算是特殊病人,是需要倾力照顾的对象,住的是高干病房,配备的是特级护士。
然而,等县委领导们进入郑春山的病房时却意外的发现,郑春山同志,住的并不是什么高干病房,也没有养眼的特护在旁边甚至连郑春山的老婆,也没有在身边照顾他。
普通病房里,冷冷清清的,虽然有几张病chuáng,却只躺着郑春山一个人。
并不是医院生意不好,而是别的病友,一听说他是郑春山宁愿加钱,也要跑到别的病房里去住,看见他跟看见瘟疫似的,躲避惟恐不及!
郑春山受伤的事情,在医院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几首所有的医生和护士,加上这些经常住院的病号们,都知道这个人是县委副〖书〗记,而且命根子没有了!
各种猜测和流言,也就是在这些人的八卦里越来越多,越来越离奇。
刚开始第一天郑春山住的是高干病房,也安排了特护照顾,但是第二天,没有见到一个政府部门的人前来探视除了前来询问案情的〖警〗察同志。也没有一个亲朋故友前来看望除了前来吵了一架的郑夫人。
那些更坏的传言正是无聊八卦人士们,根据这些情景猜测出来的。
三天之后,情况依旧。
医院方面以病房紧张为由,将郑春山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这是一间寂寞的病房,里面没有水果,也没有鲜huā,更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孤寡老人的病房呢!
当然了,还是有人在照顾郑春山起居的。
这个人就是郑春山的哥季郑秋实,一个标准的农村老大哥,穿着朴素,年纪应该不满五十,但须发huā白,显得很老。
郑秋实猛然间见到这么多人涌进来,惊慌得手足无措,站立在郑春山的病chuáng边,啊啊了两声,说不出话来。
郑春山正在睡觉,郑秋实猛的推了推弟弟,把他从梦乡中推醒,指着陈凯明等人,大声叫道:“老弟,你快看看!来了好多八多的人!”郑春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满屋子的熟人。
说是熟人,却有几天没见了,这几天的隔绝,让他充分感受到了生死离别和世态炎凉,满以为自己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当官了,更不可能享受以前那种高官待遇和荣华富贵了,甚至连起码的做人的权利都要被录夺了吧?
因为那个梦魇般的晚上,自己不但身遭不幸,更重要的是,藏在家里面的许多秘密东西,也被那个人收刮而去!
从住院这些天的反应来看,自己就算病好了,再回去当官的可能xing也是极低的。
好强的郑春山,不得不淡了心思。
同事的无视,家人的不理解,医生护士的冰凉态度,一再刺ji着他脆弱的神经。
有好几次,他甚至想到了自尽!只想尽快的离开这令他心酸的人世,获得大涅磐般的解脱!
倏忽之间,看到这么多的熟人,反而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觉,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他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县委办和县府办的同志,提着果篮,捧着鲜huā,放到病chuáng的两边,鲜艳的huā朵,清香的水果,给这间灰白惨淡的病房带来了生气和暖意。
陈凯明呵呵笑着,走到病chuáng前,伸出双手,说道:“春山同志啊,我们县里的同志看你来了!这些天,县里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考虑到你新近受伤,也需要安心静养,就没有来打扰你。今天风和日丽,大伙儿就一起来看看你。”
“陈〖书〗记!”郑春山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陈凯明紧紧握住化的手,使劲的摇了摇,说道:“你安心养伤,不要顾虑太多。县里的事情,暂时有我们分担着,等你伤好了,再回来为人民服务!”
郑春山听到这话,比吃了灵丹仙药还要管用,双眼放出精光来,说道:“陈〖书〗记,你说真的?”陈凯明当然明白他此刻的心理感想,知道他最想听的是什么话,笑着安慰他道:“当然是真的啊!呵呵,你就放心的养伤吧。
临沂人民,离不开你啊!”郑春山寡白的脸上,泛起阵阵潮红,一张脸ji动得皱成了菊huā状。
陈凯明松开手,瞪着跟在身边的县人民医院的院长简东平,厉声说道:“简院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医院怎么能让春山同志住这种病房?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对待县委领导干部的吗?”
简东平早有准备,连连点头哈腰道:“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这两天正好碰上高干病房更换设备,怕影响到郑〖书〗记休息,所以才暂时将郑〖书〗记移至普通病房。但是我们也做得很好,只安排郑〖书〗记一个人睡一间大病房,chuáng位再挤,我们院里也没有安排其它病号前来滋扰。”陈凯明虽然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也并不追究,姿态做够了便行,语气一缓,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的高干病房,现在都弄好了没有?”
简东平连连点头:“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安排人把郑〖书〗记送过去。”当即叫来几个人,把郑春山转移到了特护病房。
这间病房的环境自然失为改观,窗明几亮,空气清新,整洁干净,不仅配有独立的洗手间,还配有电视机以及书架。
这是县人民医院最好的一间病房了,平常也就陈凯明和孙正阳两人染恙之时,才进来小住。
两个苗条漂亮的特护走了进来,甜甜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她们走到郑春山病chuáng前,其中一个温柔的说道:“郑〖书〗记,以后就由我们两个人负责照顾您。我叫夏菲,夏天的夏,芳菲的菲。这位是我表妹,她叫简恋。”
李毅面无表情的站在众人之中,他本不想来,但所有的常委都来了,他一个人若是太过特殊,陈凯明和孙正阳面子上须不好看,心想来就来吧,来看看世态炎凉的变化也好。
果然没让李毅失望,医院里上演了一出冰火两重天的好戏。
听到这个护士的自我介绍,李毅脑袋嗡的一声响,好熟悉的名字啊!
这时,夏菲和简恋转过身来,李毅看到她那张脸,嘿嘿一笑,记起她来了。
自己重活之初,在学校旁边那间医院里,可不就是这个女护士在照顾自己?那个时候,听她提起过,她好像是护士的学生,那时还是在实习吧?现在应该早就毕业分配工作了吧?
想不到这么巧,居然在这里相遇。
陈凯明说道:“其它人都出去,常委们留一下。”李毅本想上前跟夏菲打个招呼,这女孩子,以前待自己还是ting不错的,听到陈凯明此言,知道陈凯明有话要跟郑春山谈,只得作罢,看着夏菲和简恋走了出去。
夏菲微微含笑,经过李毅身边,并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眼神中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