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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官道上这十来条画龙刺虎的好汉,正是朱贵下令从东京撤回的铁叫子乐和并小关索李宝等人。
尽管此时东京的情报对眼下面临围剿的梁山泊更显紧要,但因为孙立的存在,朱贵实在不愿意暴乐和这张最后的王牌。毕竟酒店系统在埋楔子这一方面,已经被谛听军远远甩在后面,要不是这次时迁退出了和燕青的竞争,他们差点便光腚了(范权曝光)。
“小师傅,不是咱对师爷没有信心,但眼下这么大的阵仗,朝廷分明是铁了心要把梁山连根拔起,可以说局势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恶劣。倘此时东家能在家里主持,小弟心里多少还能安稳些!可师爷,他能独当一面麽?”
小张良许贯忠的本事,王伦自然是心知肚明,但这并不代表其他兄弟、特别是刚上山的兄弟对许也信心十足。起码许贯忠还没有经过“实践”来证明自己,尽管这次便是王伦赋予许贯忠的正名之机。
“你说得不错!”
悲观绝对是能传染的,在李宝的质疑声后,只见此刻乐和也叹了口气,道:“东家是大家的主心骨,这点毋庸置疑。往常即使面对任何困难,弟兄们都相信他总能有办法破解。可是兄弟,此时高丽的战事也紧啊,林教头他们一直驻扎在边境,想必是北面也不安稳,你要理解东家决定。我就这样说罢,即便……”
这时乐和深吸了一口气,想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只听他道:“兄弟,即便没了梁山泊,这种打击对咱们伤害再大。也是在承受范围之内的事情。但是,如果没了高丽这个大后方,咱们可真就无路可退了!只能跟朝廷做困兽之斗!田虎不就是吃了没有后方的亏,叫朝廷*得没有任何翻本的机会?”
李宝闻言露出深思的神情。沉吟半晌之后,方才开言道:“你说田虎曾经多次请师爷出山,他都不肯,想必其人真有过人之处,好歹东家这么信任他。就是不知他这回会怎样解决此次困局?”李宝到底是个识大体的人。此时也不再纠结于王伦回不回来主持大局了。
说起许贯忠来,乐和倒是有许多话说,虽然此人没有甚么独当一面的表现机会,但在军师这个位置上还是可圈可点的,只听这时乐和最后道:“咱们这座山寨,莫说童贯了,就是种师道这种老成宿将前来,只要没有过得硬的水师,估计也没有甚么好办法!”
两人正全神贯注的说着大事,忽然间只见前面官道上乱了起来。好些狼狈不堪的商队伙计往回狂奔而来,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惊讶神情。只见李宝顺手拉过一条满脸是血的汉子,问道:“朋友,为何如此惊慌?前面是怎么了!”
“放……放手!”那汉显然是惊魂未定,见状还想挣脱逃命,当发现抓住自己那人双手犹如铁铐,只好放弃,口中大叫道:“官军……官军疯了,光天化日之下劫杀良民。我家掌柜跟他们才争辩两句,人头便骨碌碌的被他们砍了下来!俺……俺们都吓呆了!”
一听这话,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朝廷的官军纵然再烂。也至于无故擅动刀兵劫杀商旅呐!这跟造反又有甚么区别?乐和到底在京城卧底许多时日,磨练得相当干练精明,当下问道:“你们是不是前去梁山的商队,将意图暴露给官军了?”
“天可怜见,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是去梁山的商队!?这厮们问都不问便强夺财物,我们又不曾在脸上写上梁山二字!”
那汉子见问。顿时叫起屈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冷汗、泪水、鼻涕齐出,却依旧冲不淡满脸的血痕。这时汉子趁着李宝分神,奋力从对方手上挣脱,没命价的往来路逃去。
“干!官军真疯了!?这是甚么世道!”李宝也没去追他,怒而叫道,“徒弟们,抄家伙!这些商客都是给我们梁山泊送补给的,咱们岂能坐视他们被官军屠戮!”
随行诸人多是李宝的徒弟,此时师父都发话了,焉能不听?当下大伙纷纷从身后的马匹上抽出家伙,要跟官军硬干一场。
这时,狂叫着逃回的人越来越多,乐和也看不下去了,只见李宝将手一扬,一众好汉雄赳赳的迎着人群赶上,没走太远,便遇上得手的官军在商人的尸体上搜身,但有金银财物,便往自家身上塞去,不过那些陷入泥潭之中的货车倒是没有人动它,却不知为何。
“住手!梁山好汉在此!岂容尔等鼠辈青天白日杀人越货!”李宝上前大喝一声。
许多官军叫他一声喝斥,吓得本能的打着哆嗦,正下意识想要逃跑,却见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到货物之上,大喊道:“骂了隔壁的!区区几个鸟人也敢装样!老爷们惹不起成群的贼寇,还剁不死这十来个鸟人?!弟兄们,干了这厮们!”
慌乱之中,官军看清对方的确只有区区十来人,又不曾穿着衣甲,当即一反常态,挺枪便上,嘴中纷纷骂道:“干他娘的梁山,几个鸟人也敢来装样!”
一伙妄开杀戒,一伙偏要止杀,只见瞬时间,众人杀到一处。李宝本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高手,手下徒弟自然不弱,瞬间便杀翻了几人,连刚才喊话的军官都死在李宝手上。
官军虽然气势为之一沮,但是闻讯赶来的同伙却越来越多,最终以人数上的优势,弥补了武艺上的差距。竟然将李宝一众*迫到几辆骡车之间。乐和暗暗心惊,这些官军都是三五成群,一伙一伙的,看着相互之间也不认识,他实在不明白临近州府出了甚么大事,让这么多不同编制的官军集体哗变。
“保护好小师傅,莫叫狗腿伤了他!”
就在李宝等人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突然之间官军背后竟又闹了起来,围攻李宝的官军一见。顿时士气大丧,有人已经开始狼奔逃窜,只听有人绝望大叫:
“狗日的还给不给活路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竟然还要赶尽杀绝!弟兄们。咱们回头跟他们拼了!”
和李宝等十几人硬干,大家都很踊跃,但是回头拼命,却实在没有两个人回应,反而更多的人丢开李宝这伙人。朝前面逃去。
李宝和乐和见状都面面相觑,不知是甚么人在追杀这伙官军,正愣神之际,忽见一条魁梧大汉手提一把三停重刃,奋力杀开人群,众官军撞上他,不是吐血,就是躺地,完全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走上三合。
怪的是,这条披挂整齐的大将也不下死手。不是敲晕,便是打趴。等他杀到李宝左近时,惊讶的“咦”了一声,继而叫道:“兄弟,好俊的功夫!屈沉在民间押货护院真糟蹋了,不如跟着老子干罢!”
这将军明显是把李宝当成押运货物的护卫了,不过这人识不得李宝,李宝可是认识这人的,当即吃惊道:“你端的不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
这将一听,明显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在此还能听到东京口音,不禁叫道:“哟呵,还能遇上东京的老乡,恕我忘性大。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李宝见他承认了,惊讶的回望了乐和一眼,继而道:“小弟小关索李宝!东京坊市里收徒授武的!”
“干!自家弟兄啊!你不早说!”丘岳多少知道李宝这个头领,只是不知道他具体在干甚么。此时一脚踢翻一个偷袭的官军,笑骂道。
乐和这时出面了,盯着丘岳。问道:“不知将军在此作甚?”
这里已经是京东濮州地界,远离梁山泊足有数百里之遥,这人带兵出现在此,实在不合常理,莫非反水了!?
但看他样子,分明又在和官军厮杀,也不像看着朝廷势大想重收覆水呐!
“别、别下死手!留着活的有用处,后面有收容所!”丘岳大叫着制止李宝道。
“甚么收容所?将军你来此到底为何!”乐和再次出言道,此时局面的复杂已经不是李宝可以应付的了,他必须弄清楚山寨到底出了什么事。
“捉俘虏呐!”丘岳又拿刀背敲翻一人,回头看向乐和,顿时发现此人面相似乎有些眼熟,等他在脑子里细细思量一回,陡然间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遇仙……东家?干,原来就是你啊!亏我还曾去过好几回!”
乐和见他认出自己来,也不惊讶。丘岳在朝廷时也算将军级的入门人物了,勉强算得上是禁军高层,去过遇仙楼也不奇怪。只是感觉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继而问向丘岳身后的众军士:“我们乃王伦哥哥手下直属头领,你们是哪个头领麾下?报出番号!”
众军士虽然不认识乐和,但见丘岳并没否定此人身份,当即行了一个军礼,自报家门道:“小将奋威军第七营指挥使雷纯,奉本军主帅杨将军令,我们七营、八营、九营跟随丘将军一同前来追捕俘虏!”
见乐和越过自己,直接和手下军士接触,丘岳何等精明的人物,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行径惹人怀疑了。不过对于朱贵和石秀手下这些人,他还是心存忌惮的,轻易不敢开罪,当下大方一笑:
“二位兄弟不知,自昨日起,咱们各军便奉许军师军命全线出击,眼下已经打下济州、郓州、袭庆府三州城池,咱们奋威军领了先锋之职,打下濮州之后,兵锋将直指兴仁府!”
“梁山泊上皆是天兵不成?一日破三府?”李宝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你吃惊,我也吃惊。虽然我从军多年,还是生平第一回遇上骑兵攻城,且还真攻下了的!”丘岳呵呵一笑,随即将各路州县的百姓和梁山收买的朝廷将官纷纷开门投降一事说了出来。
乐和闻言,心中顿时翻江倒海,哥哥留许贯忠在家作主,这是何等的信任,他却为何偏偏乱来!?谨守梁山便好了,为甚么要主动出击攻城掠地!?
放弃水泊天险,又将有限的兵力全部调动分散,打了济州、郓州、袭庆府,还要继续攻打濮州、兴仁府,他、他他这是想干嘛!?要干嘛!?(未完待续。)